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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壇異釆 百年不孤

加西亞‧馬奎斯
李歐梵教授
Leticia Vicente-Rasoamalala 博士
《一百年的孤寂》
《愛在瘟疫蔓延時》

「多年後,奧瑞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面對槍斃行刑隊,將會想起父親帶他去找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1

這是198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加西亞‧馬奎斯名著《百年孤寂》(1967)的首句,看似簡單的一句,包含三種小說時間,把過去、現在和將來濃縮在一個時空內,把寫實小說的境界打破了。小說是建基於幻想,時空不應受限制,加西亞‧馬奎斯的魔幻現實主義對當代小說發展影響深遠。

加西亞‧馬奎斯4月17日辭世,我們與兩位中大學者談談他的貢獻。

早在加西亞‧馬奎斯還未獲頒諾貝爾獎之前,現任中大冼為堅中國文化講座教授李歐梵教授已開始閱讀他的著作,第一本就是《百年孤寂》,並隨即於1981年在台灣和內地發表了一篇該書的書評。說起來,這是華語文學界最早寫《百年孤寂》的評論之一。後來武漢大學出版的一份學報刊登了這篇書評,竟然引起很大迴響,令人開始認識魔幻現實主義。

李教授說:「我是研究中國現代文學的,五四運動帶來一個新文學的重要傳統──現實主義,其中一項要求是描寫當代社會的黑暗面。經過幾十年的演變,現實主義在內地變成政治教條,名字也改成了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現實主義從而沒落,大家都歌頌光明。八十年代初,內地的作家開始覺醒,意圖恢復五四的傳統,新一代年輕作家都在摸索描寫現代社會文學寫作方法,剛好我的書評進入他們的眼簾,而談的就是為甚麼現實主義一定要描寫當代社會?為何不可以把現實主義的時空範疇擴闊?用來解述的例子就是加西亞‧馬奎斯。

「中國小說作家不多寫神話,反觀拉丁美洲的魔幻現實小說就是把神話、歷史和現實結合在一起。我教中國現代文學,便常引用這一點作教材。」

在中大語言學及現代語言系教授西班牙文化及語言課的Vicente-Rasoamalala博士,十二歲首次接觸加西亞‧馬奎斯的作品,那是中篇《預知死亡紀事》(1981),旋即被其獨特的敘事手法、夢魘般的懸宕感,以及鮮明的意象吸引。據她說,加西亞‧馬奎斯筆下日常生活中的魔幻時刻,充塞着幽靈與凶兆,這與他自小跟篤信神怪的外祖母長大有關;至於《預知死亡紀事》的新聞敘述形式,則是受其活躍於政治的外祖父所影響。

李教授認為加西亞‧馬奎斯影響力是世界性的,拉丁美洲小說可能比英美小說更重要,因為二次大戰後,最有原創力的小說不是來自英美或德法,而是拉丁美洲、非洲和東歐。Vicente-Rasoamalala博士又說:「加西亞‧馬奎斯的文字典雅,間或滲進哥倫比亞的西班牙用語,因而廣受全球各地的西班牙語糸讀者歡迎。受他影響的作家不少,包括秘魯年青一代的Fernando Iwasaki、美國的Francisco Goldman、英國的Salman Rushdie、中國的莫言和香港的西西。」

李教授建議未拜讀過加西亞‧馬奎斯作品的人,最好先讀《愛在瘟疫蔓延時》(1985)的原文版本,要不便是英譯版。Vicente-Rasoamalala博士認為加西亞‧馬奎斯的短篇也是上乘之作,建議讀者可先從他的Collected Stories(1984)入手。

1 《一百年的孤寂》,1982年,宋碧雲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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