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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踪幽靈粒子

「空即是色,我們的世界充滿幽靈(粒子)。以今晚演講廳為例,每個座位的面積,平均每秒至少有一萬億粒幽靈粒子穿過,它們會穿過整個地球,視地球如無物。」物理系朱明中教授在8月24日舉行題為「幽靈粒子與宇宙演化」的講座中以此作開場白,帶領三百多名師生校友及公眾人士走進神秘莫測的宇宙,為這場中大五十周年校慶博文公開講座拉開序幕。

身兼大亞灣實驗香港合作組首席研究員的朱教授,多年來參與中微子(幽靈粒子的一種)研究,為的是探尋萬物起源︰「根據大爆炸理論,一百三十八億年前,宇宙只有能量,隨着宇宙膨脹,能量慢慢轉化為我們今天的物質。這裏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按對稱原則,物質和反物質的產生應該是一一對應的。但今天見到的宇宙絕大部分都是物質,極少數是反物質,反物質不知何故不見了。這是宇宙學和粒子物理學的大懸案。」科學家推斷,宇宙早期的物質比反物質多了一億分之一,憑着這些微的不對稱,卻造成了恆星、星系,甚至有了生命和現在的我們。究竟因何有一億分之一的不對稱?這是至今未解決的。

由於質量未明的中微子大量存在於宇宙中,而已知道它們不甚遵守對稱,例如楊振寧李政道兩位教授於1956年提出的宇稱不守恆現象(即左右不對稱),因此它們可能是解開宇宙物質起源謎團的鑰匙。自然界有三類中微子,每粒中微子穿越空間時會不斷在這三類之間轉變(稱為「振盪」oscillation)。中微子振盪的頻率與中微子「質量差別」(mass splitting)直接相關,而振盪幅度則是「混合角」(mixing angle)。透過觀察及測量「質量差別」與「混合角」,有助窺探中微子的神秘面目。去年,大亞灣合作組發現了一種新類型的中微子「振盪」,並獲權威國際學術期刊《科學》選為2012年度十大科學突破之一。今年8月22日,合作組又公布最新成果,揭示中微子的「振盪」現象與其能量變化的關係,測量出其中一個「質量差別」,並為去年公布的「混合角」提供更準確數值,為解開宇宙初期組成之謎邁進一步。

朱教授說,現時中微子成為熱門的研究課題,但下一步還需各國協作︰「在大亞灣只能量度反中微子的振盪。美國、歐洲和日本現正計劃下一代的實驗,利用加速器製造一些高能量的中微子,同時製造一些高能量的反中微子,觀測它們在穿過長距離後的振盪有沒有不同。從而量度出一個與『物質反物質不對稱』直接相關的參數。透過運算,看看結果是否能解釋那一億分之一的不對稱。」

講座尾聲,有觀眾問:了解宇宙演化對我們日常生活到底有何作用?朱教授坦言自己也反覆思考這個問題:「它有用嗎?老實說,沒有實際作用。但我深信,很多人包括在座中許多發燒友仍有童真,想知道我們的出處。」要勘破宇宙起源的奧秘,除了高端科研外,可能更需要一份赤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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