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大學校刊 一九七九年夏

第一語 劉殿爵敎授 香港中小學生語文程度低落已經成爲社會 人士所極端關注的問題，也是這次「香港語文 敎育硏討會」召開的原因。我們都希望語文敎 育能夠辦得好，希望敎育出來 學生無論在講、 讀、寫各方面都能如意地運用語言文字，而語 言文字在今日的香港社會，各位一定同意應該 包括中、英兩種文字。這次要探討的是如何才 能達到提高語文程度這目的。不過英文敎學不 在我要討論的範圍之內。我只想就中文敎學方 面提出一些個人的看法，希望可以作爲硏討的 出發點。 (一) 最近在語文敎學的討論中常常出現「母語」 一詞。一般來說，「母語」當然是一個人自己 本國的語言，但在語言敎學上，「母語」應該 理解爲第一語言，是和第二 相對而言的。 第一語言和第二語言的區別很重要，因爲兩者 的敎學方法基本上不同。如果硬把第二語言當 作第一語言看待，結果即使不完全失敗也要事 倍功半。那麼，第一語言和第二語言在學習上 有甚麼不同呢？第一語言學習的特點可以就以 下各點分別來說。第一點、一個人生來就有學 語言的潛能，而不論學的是甚麼語言這潛能一 樣能發揮，所以除了某種低能兒童外，沒有學 不會語言的人。但這 有一個特點，這就是， 當一個人學了第一語言之後，到了相當年齡就 要失去一部分適應性，這就是說，學了第一語 言之後，這語言的種種特性，無論在語音、語 法、語感各方面，一旦「習慣成自然」，以後 再要學另一種特性不同的語言，就要經過長時 期的學習和適應。這往往要比學第一語言困難， 至於能否成功，或成功到甚麼程度，那就要看 個人的語言天分了。第二點、第一語言一定是 從小就學習的，就是說從語言 能力最初顯 現時就開始學習。相反地，第二語言就說不定 甚麼時候才開始學習，但必然是在學會了第一 語言之後。要是一個人從小便學兩種語言，他 兩方面的語言能力很可能是不分上下的 而這 兩個語言就無所謂第一、第二了。第三點、第 一語言一定是在一個單一語言的環境中學的， 而第二語言便不一定。第四點、第一語言的敎 與學都是不需憑藉課本，不求有系統，不講究 敎法，只靠在單一語言環境中的浸淫就可以成 功的。 第二語言的學習不可能具備學習第一語言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