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大學校刊 一九七九年夏

目前香港 是來自敎室的敎學 讀出正確的字音，又懶得去 那就很容易敎錯學生。此外，傳播 負相當大的責任。播音員往往不明白口語和 讀書音的區別，或者只懂得一字一音。例如 玩耍的玩字，口語應該讀「環」音而不是 「換」音。我在電視劇聽見過有人讀「玩 (換)耍」。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 問：目前這種讀音混亂的情形發展下去，有甚 麼不良的後果？ 答：最大的惡果是妨礙溝通。而且任何方言都 有它一定的特質和演變規律。方言和方言之 間也有一定的對應規律。如果粤語讀音混亂， 不止會擾亂本身的語音規律，在學習普通話 或其他方言時也會引起困難。 問：現在有許多字的讀音都和以前不同，這不 是語音演變的正常現象嗎？ 答：目前香港的情况，不是語音的演變，而是 一片混亂，因爲這些轉變都是毫無規律可尋 的，只是各人隨意亂讀。 問：那麼要矯正這混亂情况，應該採用什麼方 法 ？ 答：如果要矯正混亂的讀音情况，與其尋一套 新的規律 的正確讀法；正確 據，口語是不能脫離書面語 問：對於語音上的「撥亂反正」，中國語 究中心可有什麼具體的計劃？ 答：硏究中心很希望能夠爲粤語讀音規範化略 盡棉力。中心現正着手編纂「粤音字彙」， 以宋朝的「廣韻」和「集韻」、唐朝陸德明 的「經典釋文」爲根據，並參考黃錫凌的 「粵音韻彙」之類的書，標出字的正確讀 音。 此外，中心又打算與本校的校外進修部合 作，出版唐詩三百首等書的粤語錄音帶，作 爲正音的典範。 問：你剛才談論的是粤音問題。粤語只是一種 方言，究竟方言在語言文化上應佔什麼地位？ 答：從文化的觀點看，我們應該重視方言，保 存方言。因爲許多方言的文化歷史比國語或 普通話長得多。這些方言的背後，都有一套 很有價値的文化傳統，一旦抹殺了，就很可 惜。現在世界上有一種趨勢，就是方言鄕音 逐漸抬頭。拿英國廣播界來說，三十年前如 果你發音不標準休想打得進去，但近年來， 情形已有改變，如果要進入廣播界，說英語 帶點鄉音也不成問題了。 不過，如果從政治的觀點看，則必然會主 張語言文 果中國沒有統一 歐洲一樣，分裂成爲很多 文字統一，實在有利於國家的 問：作爲一個文化人，那你是不是比較傾向於 用文化觀點看方言？ 答：在不妨礙全國語言統一的前提下，我認爲 方言和地方性文化是應該盡量保存的。 問：但是撇開文化政治不談，語言的功用在於 溝通，如果各地都用方言而放棄普通話，豈 不把溝通的範圍縮小，限制了語言的功用？ 答：溝通可以從兩個層面上講，如果說日常生 活應對，只要學點普通話就可以了，這是有 限度的溝通；但如果要徹底溝通，則雙方都 要對所用的語言極爲精通。可是在一般人用 起來，普通話能不能像方言那樣表達精密的 思想，卻是實際問題。以方言爲母語的人， 如果要說另一方言或以某種方言爲基礎 普 通話，運用自如的範圍總 有限的，必不能 超出其經驗中所接觸的範圍。 問：我們應該怎樣去了解母語？ 答：一個人一生之中，最初幾年所學所說的語 言，雖說是這個人的母語，但如果不在同樣 的語言環境裏持續下去，這仍不能算是母語。 熟諳雙語的人，生活的社會也必定是雙語的。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