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大學校刊 一九八二年第一期

「我做每一件事都盡力而 直到做完爲止，如果我做得對，什 沒有關係；如果我做錯了，就算十個天 美我也無濟於事。」 問：一向以來，政府遇到什麼麻煩棘手的事， 都找您去負責解決，您對於被稱爲「排難解 紛 的 能 手 」 ( T r o u b l e S h o o t e r ) 有 什 麼 意 見 ？ 答：這些往事，確會留下很苦的回憶：但我相 信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法是態度誠懇認眞，多 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儘量多去了解實情。一 九六一至六八年我做交通諮詢委員會主席， 常與委員會秘書黎敦義(D. C. Bray)一起 出外視察情況。我們每天早上由秘書處閱 報(所有中英文大報)，凡有關交通問題 和投訴都剪下來，由我和黎敦義看，如果認 爲要調查答覆的，四點之前就把答覆送交報 館，第二天就見報。逐漸市民知道有這個委 員會的存在，而且是可以信賴 不致投訴 無門無效了。雖然有些問題不可以立刻解決， 但他們一知道有人正在設法爲他們解決問 題，心理上也好過一點。 一九七四年因爲米價暴漲導致百物騰貴， 港督找我成立消費者委員會，出任主席。當 時人們笑消委會是「沒有牙齒」的，在法律上 沒有權力，我說四百萬市民就是牙 怎麼會 沒有牙，如果商人不斷起價求暴利，就是犯 衆怒，當時我們首先對付高抬米價和搶購食 米的問題，然後再對付其他， 的辦法是迫米 商把存倉的米推出，貨品一 降。此外，我們每天派人一淸早去街 猪牛羊鷄鴨的價格，又派人到大的超級市場 查主要糧食的價錢 每天十時就由我們的辦 公室直通去香港電台，報告商品的售價。當 時的情況就像救火一樣，我們沒有經驗 都 不知道是否可以滅火，但我們還是拿着救火 喉四處射。做了一年多，貨品價格開始平穩 下來，我就退出來了。 不過，最辛苦的要算公務員薪俸及服務條 件常務委員會的工作了。一九七八至七九 年，郵差、屠房工人、護士、敎師、警察、 測量員先後鬧工潮，罷 怠工不一而足，於 是港督又找我負責處理，我處理的方法也是 一樣，跟他們開心見誠的商討，了解他們的 情況，慢慢的問題也算解決了，而我也交了 許多朋友，到現在他們很多人都仍然來我的 辦公室找我談天說地。表面上談天說地似乎 很浪費時間，但是人與人的關係是要培養 的，到眞正有事時，這些關係就會有一點效 用。 還有一件事是可以一提的，警務署一向都 有一個處理貪汚事件的部門，但是六零年代 貪汚並不限於警務署，所以政府在一九六三 年又成立了委員會，叫我擔任主席，專門硏究 政府機關工作的程序和手續有什麼會導致貪 汚的。我於是在郵政局設立了一個信箱，就 是一千號，市民一切有關貪汚行動的投訴都 可以寄到那裏。收到信之後，我就親手開信 來讀，如果認爲事件是値得調查硏究的，就 立刻進行。後來提交了一份報 些政府部門行政手續最易導致貪汚行 就是成立廉政公署的前奏 問：成立廉政公署跟您有沒有關係？ 答：這是非常奇妙的事。一九七四年我跟你們 的李卓敏校長一起代表中大出席在愛丁堡擧 行的英聯邦大學國際會議，當時剛巧港督麥 理浩爵士放大假，回到蘇格蘭，他請我們到 他家裏去，他的家在很遠的山上。他帶我們 去參觀 養的羊馬，之後他和我單獨談話， 問我香港的貪汚情況是否眞的很厲害，是不 是應該成立一個組織來對付貪汚問題。我相 信影響香港社會很大的廉政公署的成立，是 當日在蘇格蘭一個山上決定 。你說人生的 事是不是很奇妙的呢？ 問：您在談話中常常都隱隱的流露出相信緣、 隨遇而安的想法，您是不 受到一些佛敎的 影響呢？ 答：我的確是很想硏究一下佛敎的。不過我是 基督徒。說起宗敎，我時常說一個笑話，就 是我死了之後最怕上天堂，因爲上天堂之後 只得我一個人與聖彼得相對，而且要永遠相 對，這眞夠苦了。反而下地獄，或者會好多 了，因爲不少朋友都會在那裡。(哈……) 問：您眞有幽默感！跟簡爵士談了整整一個上 午，眞是得益不淺，不再浪費您的時間了， 希望我們的讀者能夠分享您的談話！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