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大學校刊 一九八三年第五期

是在美國。事實上，有一些大學， 不多，已拒絕接受海、陸、空軍的撥款。 問：嚴格來說，怎樣應用科學知識來爲人類謀 幸福，似乎並不屬科學的範疇。 答：對，但科學家除了是科學家以外，還是一 個公民呢。 問：你曾經提過，中國文化的道德傳統可以防 止人們濫用或誤用科學知識，是嗎？ 答：是的，我感覺到我的中國朋友都深受道德 傳統的影響。中國人都有很强烈的是非感， 認爲有「非」就必須「正之」，因此，我覺 得這一個道德傳統有助於推動人們去爲 類 謀幸福。 問：你認爲「世界文化」將來會不會出現？ 答：毫無疑問，我相信 是會出現 的。 問：依你的設想，這「世界文化」將會是怎樣 的呢？ 答：正如我剛才所說的，我並非預言家，因此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文化」將會是怎樣的。 事實上，我的論點是根據以往進化的歷程推 斷出來的。我認爲社會會隨着人類的發展而 進化，這歷程會繼續不斷，並且指向一個合 一的世界政府。這並非奇蹟，而是千萬年進 化的自然結果。 問：四十多年來，你把全部時間和精力都用在 《中國科學技術史》這項硏究上 不値得，有沒有因此而後悔過？ 答：沒有！從來也沒有！我們最初(在第二次 世界大戰以前)計劃的時候，以爲只是編寫 一本小書，誰料寫來寫去也寫不完，書出了 一册又 册。事實上，中國的文化是一個無窮 的寶礦，很難用一兩册書來道盡它的內涵。 後來我與王靜寧一起把各門科學分類，從數 學起以至社會心理學止，共分成七册。不過到 我們落實工作時，卻發覺這方法不大可行， 其中一些還須再細分，例如第四册就有三個 分册，而第五册或許有十個分册 因爲資料 實在太豐富。 問：這項計劃是從那裏得到經費的呢？ 答：經費主要是來自英國、美國和香港的三個 基金會，它們不斷爲我們籌募款項。現時我們 已計劃興建一所新的東亞科學史圖書館。該 館的設計極富亞洲色彩 由主翼及左右兩翼 構成。現有的圖書館是我和魯桂珍在過去四 十年建立起來的，主要的藏書是中文木刻古 籍，此外還有不少日文及西文書籍，以及一些 越南文和韓文書籍。圖書館靜處於劍橋的一 隅，可說是城中有數的淸靜地。不過，我們 實在需要更大的地方來放置藏 ，因此要另 建新館。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地，正在向當局申 請興建，預料工程可於一年至年半間落成。我 們希望《中國科學技術史》完成後，這個圖書 館仍可爲各國的學者提供寶貴的參考資料。 問：據我所知，第七册是全書的 前寫到甚麼階段？ 答：第七册已經寫了很多，不過還需要修訂。 到目前爲止，這一册我 的並不太多，但有 關中西方對時間的觀念的部分，將會由我修 訂。有關中國中古時代 社會和經濟結構的 部分，新保時紐約州立大學東亞史敎授黃仁 宇已經完成了很多。至於中國邏輯學的部 分，本來由華沙的數學邏輯學家和漢學家湛 微拉斯基(James C h m i e l e w s k i ) 執 筆 ， 可 惜 ， 他年事漸高，眼力衰退，恐怕不能完成了， 不過我們希望找到一位挪威友人接替他的工 作。大體來說，第七册已經做完了很多 不 過還未完成。 問：你估計結論大約可以在甚麼時候完成？ 答：相信得花上九或十年以上的時間。 問：可否爲我們的讀者預先介紹一下結論 內 容 ？ 答：可以的。《中國科學技術史》最後一册主 要是論及中國科技和醫學的社會、經濟和思 想背景；我們會對中國科學的特色、經濟狀 況、思 和社會因素等作一回顧，此外還有 一個總結論。完成了上述的綜覽後，全書就 算大功吿成了。 〔小註〕：引文見《文始眞經》下卷(四部叢 刊三編子部)，相信即爲李約瑟博士所引用 的原文，惟原文似非指鑄劍而言。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