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大學校刊 一九九二年秋‧冬

政分家，讓能幹的專業管理人員 掌權，但這個曾經推動毛澤東式革命的 這個政黨已經迅速適應其新角色，提供了一個 的行政架構。 這些成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國家要鼓勵官員支持改革，但又 能給他們滿意的薪酬，領導人唯有容忍官員追求個人利益，甚至構成 貪汚。爲求加快經濟發展，中央及地方的官員容許狹隘的物質利益的 追求。這樣就削弱了儒家傳統所重視的人與人之間的融洽，以及 對家庭及社會的責任感。中國在過去百年，受到內亂蹂躪 急於維持 國家秩序的統治者，曾經將一些他們認爲有威脅性的同胞殺害或囚 禁。他們重視政治的穩定多於對個人尊嚴及基本人權的關注。不管在 中國或海外，很多人對這些行爲不表贊同，也對受害者深表同情。 令人遺憾的是，一些西方人爲表達他們的義憤，要求制裁中國， 將所有中國人，包括那些努力與外界接觸及試圖引入民主，促進人權 的中國人，一併孤立起來。在我看來，那些想孤立中國的人，並未深 入認識中國過去四十年的歷史：當中國越是對外封閉的時候，正是其 人民受到最大壓迫之時。這等人士也沒有顧慮到，離棄那些曾經爲促 使國家開放而冒著喪失事業，甚至生命 中國人的道義問題。 隨著中國的經濟增長，北京的領導人不單願意讓 民享有更多的 自由，也計劃在國際事務上扮演一個更重要的角色。但中 與外界隔 離三十年，它的領導人不容易理解現今世界的微妙問題。雖然他們經 常公開聲稱中國不會扮演超級大國，但他們卻開始向俄羅斯購置軍 備，增加國家軍事開支及擴大核子武器試驗。由於國家對能源需求日 增，中國開始在仍然備受國際爭議的南沙群島一帶勘探石油。這些行 動使中國在贏取亞洲以至西方國家的友誼時構成困難，而許多中國領 導人對國際事務的觀點，仍囿於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形勢。中國必須 不斷與外界接觸，才能建立互相 我知道，許多香港人希望在一九九七年 尊重，政府繼續向人民負責，這都是香港人所 們能有這種睿智，了解到甚麼是最佳的方法和步調去達 但若我們看看西方社會和當前的日本、台灣及南韓 如何把它們 濟發展穩固下來的，我們便知道，時間是對我們有利的。 日本、南韓及台灣的經驗令人鼓舞。當它們的發展已達到一定程 度的物質水平，就有一大批中產階級湧現，他們受過高深敎育，經濟 條件優越。在這些社會裡，以及在中國越來越多地方出現的知識份子， 一如西方的知識份子，尊重眞理，相信個人尊嚴，支持自由開放的經 濟，堅信政府要對人民負責。世界各地的大學，都在培植這些價値觀， 作爲學者，我們因而感到驕傲。要知道西方與東亞有不同形式的資本 主義、人權及民主 我們不能期望這些差異完全消失。但我們每一個 人都可以努力去加强東西方的互相了解，既能建立一套相通的價値觀 念，也能尊重彼此間不同的見解 在這基礎上開拓亞洲與西方關係的 新紀元。 正如中國人新年時常說的一句話，我恭祝各位畢業生「發財」， 但我不光是希望你們發財，而是更希望一些畢業生能運用你 對歷史 大勢、科學、經濟、社會、文學、政治的知識，協助你們的社會和國 家，超越追求物質豐富和政治穩定等短期目標，去實現更高的理想。 我有信心，你們若能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你們不單能獲取西方的科技 及經濟成果，也能跟世界各地與你們有共同的智識和道德信念的人增 進了解。 英國詩人吉卜林說過：「東方就是東方，西方就是西方，雙方不 可能會合。」但今天我們有理由相信，東西文化會合融和是指日可待 的。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