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大學校刊 二零零三年秋‧冬
一千首,主題變化多端,包括親情、愛情、友 情,自述、人物、詠物、即景、即事等,不一 而足。余敎授雖為嚴謹學者,亦是多情詩人, 不論父母、妻子、女兒、或孫輩都曾入詩,其 中尤以描繪伉儷情深的《珍珠項鍊》和《三生 石》,以及追思亡母的《母難日》等,最為婉約 動人。詠物詩所涉甚廣,蓮、蟬、松果、秦 俑、白玉苦瓜、宜興茶壷等皆可詠可誦;寫人 物則中外名士, 先賢朋儕都是對 象;愛情詩以《蓮 的聯想》膾炙人 口;神話詩歌詠 女媧、夸父、后 羿、維納斯。詩 域的主題,更擴 展 至 音 樂 、 舞 蹈、繪畫與玄思冥想,內容之豐,令人嘆為觀 止,但其中篇幅最多的當為鄉愁之作,如《鄉 愁》、《鄉愁四韻》、《民歌》等,形成一個傳誦 兩岸三地的系列,不但為作者贏得「鄉愁詩人」 之名,且有十多首譜成樂曲,作曲人包括楊 弦、李泰祥、羅大佑、馬水龍、王洛賓等,而 《鄉愁》一首,更轉載千次以上,流傳最廣。詩 人之作,以詩體論,短者十餘行,長者逾百 行,或工整押韻,更錯落有致;以風格論,從 早期的格律詩,經現代化的醞釀,再轉為虛無 時期,新古典主義時期,民謠風格時期,而至 歷史文化探索時期,則迭經變遷,不斷創新。 余光中敎授的散文,結集出版的有《左手 的繆思》、《望鄉的牧神》、《聽聽那冷雨》、《青 青邊愁》等十餘冊,起步雖較寫詩約晚十年, 但作者自認「在散文藝術上的進境,後來居 上,竟然超前了詩藝。」其散文風格絢爛多 姿,正如十九世紀印象派大師的調色板,從莫 奈的流麗秀逸到梵谷的遒勁激越,一一呈現。 其內容的題材,則更變化無窮,有短短數百字 的小品雜文,長逾萬字的大品散文。作者筆 下,抒情與言志並重,知性與感性交融,時而 幽默機智,文如其人,時而陽剛壯烈,氣勢雄 偉。自寫實敘事,到玄思奇想,包羅萬象,難 以盡述。余敎授的散文,從初期以左手所寫的 「詩餘」之作,到六十年代中葉的《鬼雨》、《逍 遙遊》、《四月,在古戰場》等,在「速度、密 度、彈性」各方面已臻成熟。作者驅遣文字, 得心應手,並欲「剪掉散文的辮子」,把「倉頡 的方磚」,投入「陰陽的洪爐」,以熊熊烈火, 煉出「女媧的彩石」。余光中的後期散文作品, 如《記憶像鐵軌一 樣長》、《憑一張 地圖》、《隔水呼 渡》、《日不落家》 等,醇而不肆, 返璞歸真,進入 更為高遠澄徹的 境界。 文學批評的 範疇,余光中敎授於文學史、文體論及作家論 等,均極有心得。其評論以詩為主體,兼及散 文、翻譯、語言、繪畫,常以詩心史筆,索古 探今,兼及中外,而時有創見。他的詩卷文集 及譯作的前序後跋,往往是氣勢磅礴、大筆淋 漓的宏篇巨構。中年以後常應邀為友儕新作撰 寫序言,常能宏觀該書所屬文類,追本溯源, 成為書評。他的評論文章,不但見解精闢,且 筆力雄健,罕見時下學者濫用專門術語及西化 語法的陋習弊病。余先生歷來發表的文學批 評,有《掌上雨》、《分水嶺上》、《從徐霞客到 梵谷》、《藍墨水的下游》、《含英吐華》等,一 九九六年出版的《井然有序》一書,則為序文專 集。 余光中敎授對翻譯亦十分重視,雖自謙翻 譯只是「寫作之餘的別業」,然而這別業餘緒, 比起許多當行本色翻譯家的成就,則有過之而 無不及。余先生認為要成為出色的翻譯家,必 須兼具學者之識及作家之才。他畢生勤於筆 耕,不斷創作,但於翻譯亦起步極早,在其長 逾半個世紀的文學生涯之中,翻譯與創作就如 兩股堅韌不斷的錦絲,以梅花間竹的方式,瑰 麗斑爛,織出巧奪天工的雙面繡。余光中的譯 一九四九年初,余光中報讀直門大學外 文系,短短半年間,已在當地的《江聲 報》和《星光日報》上發表兩篇譯文,七篇 短評,七首新詩,還包括一九四八年初 試啼聲前詩作《沙浮投海》在内,從此展 開了超越半個世紀的創作之旅。 中文大學校刊 二零零三年秋•冬 4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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