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大學校刊 一九九九年春‧夏

位出色物理學家更認為研究規模已定，所剩的只是枝節問題而已。 可是，我們卻在本世紀發展了微體世界中的一個項目，一種神秘的「量子」力學，這和 牛頓式直覺的理念截然不同。我們發覺時、空的關係非常密切，而宇宙「彎曲」的時空， 歐幾里德幾何學只能夠大致說明而已。分子成了我們生活的基礎。 這些新發現不但改變了我們對自然界的看法，還改變了我們的社會。量子力學的發展， 帶來了晶體和激光；而這些新發明，又產生了電腦、光通訊和互聯網。分子生物學的出現， 使我們得以判斷脫氧核糖核酸的結構，以及發展遺傳工程和無性繁殖。此外，從實驗、肉 眼和顯微觀察所得的物理定律，有助我們推斷、解釋天體的運行和宇宙自一百二十億年前 成形之後的發展演變。現在，我們知道太陽的核子燃料終會燒盡；到時太陽外部會膨脹， 成為一顆紅巨星。地球的生物會在這個龐大火球之下灰飛煙滅。太陽核心會內陷成為一團 極高密度、極其熾熱的餘燼。這是個可怕的預言，幸而我們還有五十億年左右可以安排逃 生之法。 請各位原諒我在畢業典禮上大談科學。我實在太愛科學，總不放過任何談論的機會。在 各位畢業同學這個年紀的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會這樣熱戀科學，特別是物理學。我申請 入研究院時，得撰文解釋想修習物理學的原因。我那篇文寫得很簡短，大致如下：「我喜 歡物理學，希望有機會深造。入了研究院，我就可以繼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 我雖 然如願以償，但這樣的申請入學文章，各位還是不要效法為妙。 ) 這許多年來，在研究物 理學的路上，我越加感到很多自然現象都可以用簡單數學模式解釋，這也使我越加感到自 然界的絢麗多姿。我還明白，結合科學發現和推斷，以及結合實驗和理論而生的知識，可 以成為未來科研的基礎。不過，科學固然璀璨瑰奇，卻不足以包羅一切。科學可以告訴我 們’在甚麼特定情況之下會發生甚麼事情；但不能告訴我們那些事情應否發生。要回答這 樣的問題，我們得另覓他途。 在座畢業同學大部分將來都不會從事科學研究。也許，不少同學還在疑惑我現在說的跟 各位有甚麼關係。但我認為有些指導原則或者可供參考。第一，各位應該保持理想，追尋 自己熱衷的事業。我很幸運，所選的事業，經過多年，依然令我興緻勃勃。第二，在大學 肄業期間，各位成了學術界一分子；物理只是可供獨立鑽研的學科之一，而各學科都有一 個共通點：學術研究的要義和目標，在於引發思維和培養分析能力，在於使我們知惑而求 解惑之道。各位的老師固然不能預知未來，但已經把這套治學方法傾囊相授，幫助你們不 但能適應未來，而且能駕馭未來。 最後，我想到一位朋友兼同事亞瑟•蕭洛給我的忠告：「講話須言之有物，講了就應適 可而止。」我不知道今天說的這番話有沒有甚麼深意，但我想也該到此為止了。謝謝各位 費神聽我說話，並祝各位前途光明。• 第五十四屆大會 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