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大學校刊 二零零零年春‧夏

這並不是說,學術界不會是一種制肘。「學術」一詞蒙上貶義,固非全無道理。說一些 議論流於「學術」,顯然不是恭維的話。字典給這個詞的解釋包括「理論的」、「推測的」, 或「不切實際的」。這一切都不難理解。不過,現實世界的確需要一些理論、推測和不切 實際的要求,以便檢討既有的一切,並決定今後的路向。有些社會普遍接受的觀念,雖然 錯誤,卻支配著我們對世界的看法,乏人更正,非有學術界人士抱著其傳統的超然態度來 質疑不可(博杜雅大學一位畢業生伽利略就曾經如此)。 事實上,人之所以為人而非不問情由的動物,原因之一,是我們懂得懷疑。這不是無稽 的話。十九世紀初,孟加拉詩人拉賈•拉姆•莫漢•雷伊寫過一首詩,我現在想起來,親 切中也感到饒有趣味。那首詩原意頗為嚴肅(也許還帶點哀愁),主題是死亡——死亡之可 怕。但我記得自己十歲初讀這首詩的時候,特別留意到詩人對生命留戀的看法。詩篇說: 「喪亡誠足怖,思之眉難展;世人猶饒饒,死者安能辯?」這樣描寫生、死的主要分別, 也許不無道理。事實上,笛卡兒說的 C o g i t o ergo s u m ( 我思故我在 ) 這句古老格言,改為 Dubito ergo sum ( 我疑故我在 ) ,似乎同樣有理,難 分軒輊。 發問、懷疑是大學教育的主要 任務。我相信各位將來不但會 好 好 運 用 在 本 校 學 到 的 知 識 、 技 能 , 還 會 發 揮 良 好 大 學教育培養的疑問精神。因此,希 望各位和我們一起向這所高尚的大學致 謝。能夠和各位分享這美妙的一刻, 實在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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